逆向回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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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同来自地狱一般的火焰烧得妖异，对老旧的轿车没有造成任何可见的伤害，却在车内天使的羽翼和骨肉上熊熊燃烧，如同人类被浇上汽油一般，虽然细节略有不同，但看起来是同样的恐怖，令人看着就觉得心中战栗。

在那些黑红的不详火光与飘零着不断被灼烧为焦炭的金色血液中，汉克隐约看到康纳的双手似乎抱在胸前，手里有一个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十字架。从那十字架中，片片萤火般的光芒正纷纷飞出，虽然也会被火焰伤害，但仍然微弱而持续地将光芒输送到天使体内。

电光火石间，汉克观察和记下了很多信息，身体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和迟缓。

"康纳！"

他一把拉开车门，向着那个被可怖焰火灼烧的身影伸出了手，紧紧地抓住了天使一边的手臂，试图将祂拉出轿车。

那些如同地狱般的火焰高涨着，狂舞着，如同一朵以天使为花心缓缓合拢的鲜花般，同样掠过人类警官贸然探入的身躯。

不同与在康纳身上的肆意燃烧和破坏，这朵火焰之花直接穿透了汉克，没有造成肉眼可见的任何烧灼痕迹。

"嘶！"

宛如被带着倒钩的鞭子狠狠划过，又像是被极高温的蒸汽烫伤一般，一股鲜明入骨的疼痛随着视野中如同幻影的火焰降临到汉克身上。但他咬着牙仍然维持着伸出手臂的姿势，抓住了康纳的肩膀。

"康……康纳！"

伤痕累累的天使体重异常地轻，汉克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他从车里拖了出来，只是那些可怕的伤痕看得汉克心中极其难受，甚至连那些无形之火在身上肆虐的痛苦似乎都没那么鲜明了。

"谁？"

被火焰不断冲刷灼烧的痛苦中，康纳似乎听见有什么人在呼唤他。是阿曼达吗，或是希思？

他艰难地分出一丝精力向身周探知，看到了自己满目疮痍的躯体，升腾的地狱火，以及一个痛苦得满头大汗却依然抓着他，嘴部一张一合的人类面孔。

"汉克！？"

"危险……"

天使艰难地开口，把手中的十字架朝汉克移动了一些，想要说出更多的警告，却被浑身内外的剧烈灼烧感疼得说不出话。

那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，虽然看起来对人类没有伤害，却会直接灼伤你的精神体，快离开……不然你的精神体会受损，甚至可能会死的！

"笨蛋，你倒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啊？！"汉克多少猜到那个十字架或许有什么治愈的作用，看天使想要把它递过来，顿时想都没想地就把天使的手按了回去，忍不住破口骂道。

然而，他到底无法改变天使的想法，那个刚制造出来就被无情压榨的小十字架闪着愈发暗淡的光晕，被天使的意念强烈地催使着，弹出小小的一团暗金色光芒，飞到汉克最近的皮肤上之后就如雪片般飞快消逝了，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。

与此同时，天使身周的诡异火焰陡然间突兀地消失得无影无踪，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。那个破旧小轿车除了被暴力开启的车门以外，没有任何异常，这个房子和小院里也安静得与周边区域毫无两样。

只是那些被火焰灼烧过的那些地方，仍然残留着剧烈的疼痛。

"不......康纳……"

汉克轻之又轻地把天使搂在怀里，手指如同对待易碎的玻璃制品般想要轻触，却终是不敢触碰，只怕造成更多的伤害。他心跳急促，带着难以自制的恐慌。

现在他算是多少知道了，监控里康纳坠落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
即使昨天凌晨的录像显示康纳完全有能力自愈，他的心脏却仍然止不住地因疼痛而收缩着，在荒谬的恐惧中为脑海中康纳就此永远停止呼吸的情状绞痛不已。同样地，之前被奇妙火焰灼烧过后残留的幻痛也剧烈地折磨着人类的神经，汉克在一阵阵的头晕眼花中忍不住双膝一软，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康纳的上方。

“抱歉，汉克。”

他身下那一团焦黑的影子肉眼可见地渐渐痊愈，却一直闭着眼睛，嘴唇也是可怖的乌青，好一阵子之后才渐渐恢复血色。而天使睁开眼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汉克气得想狠狠敲他的脑袋。

“你他……咳的跟我道哪门子歉！？”随着疼痛逐渐褪去，汉克也意识到了姿势的暧昧，不无尴尬地歪了歪身子，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。那些烧灼的疼痛幻觉好像消失得差不多了，可太阳穴却开始突突地发疼，如同有人在尝试用锥子砸破他的脑袋好掏出脑浆似的。他没好气地问道，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康纳褐色的眼眸看了他一眼，眨巴两下，然后——装死一般闭上了眼睛和嘴巴。

汉克的嘴角抽搐了两下：“不愿意说就装哑巴？你是三岁小孩吗？”

天使沉默一阵，终是忍不住说道：“这不适合让普通人知道。”

“我要警告你康纳，你今天早上还差点在厕所里把我砸到骨折。”汉克的良心已经开始谴责起了此时动用上审犯人技巧的自己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用见到天使濒死时的恐惧和担忧压下心中的罪恶感，“而且我还……呃，因为你的事头疼了一整个上午，你说的，对吧？”

“还有，刚刚这种火，作为底特律警督，我有必要了解它会不会对无辜的民众造成影响，还有……”

“并且，如果我执意不说，你会把我扛回家等到我愿意说为止，并且持续观察这火焰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
康纳突然而然的接话让汉克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：“喂！该死，你的读心能力……”

“抱歉让你不自在了，汉克。但，通过分析你的想法和这两天的境遇，我认为寄宿在你家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。”狼狈地躺在地上的天使对中年警官轻轻眨了眨眼，一边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，看起来疲惫但纯良，像一只该死的犬类幼崽，狠狠震动了人类的内心。

“现在看来，我需要你帮我在人类世界中寻找返回天堂的方法，且不被其他人类发现超自然力量，引发更多的不确定性事件；而作为回报，我会，唔，满足你的好奇心，并且力所能及地对你的生活提供一定的帮助。”

“哈，康纳。”

汉克忍不住地扬起了眉毛，他的心里忍不住地爬上窃喜，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小小回敬了天使一句，权当是报复被读心的不爽了：“你的身份明明是一个天使，可你现在说话的语气为什么更像一个该死的律师或是谈判专家？”

“鉴于你似乎对天使有某种古板且不知变通的误解，我就把这当作对我智慧的夸奖收下了。”康纳微笑着说道，“友情提醒一句，据我目前看到的而言，人类影视业对我们的描述总是有失偏颇。”

“你到底翻了我多少脑子？”汉克怒视着他，但看在康纳此时浑身伤痕和血迹的面子上，他决定不做计较，转而用恢复些许的体力将天使扛到肩上，翻出围墙、把天使扔到后座歇息，然后开车回家。